“但燕氏内部八年一度的投举大会在即,您需要他作?为继承人?站在您身后,也需要他手里的股份。我们必须让他随您回去,哪怕不择手段。”

    夜色中?,燕柏昂眉梢一跳。

    下属心想,燕总运筹帷幄,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层?但他下意识并没打算这么做,难不成他虽然看起来冷血无?情,但燕一谢到底是他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他还是不希望让关系破裂到那种程度?

    燕柏昂蹙眉道?:“你不了解那小子,他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燕一谢最恨被威胁,恐怕宁愿没有?这百分之?一治疗腿疾的机会。

    何况燕柏昂的确不希望与燕一谢之?间的关系彻底崩坍。

    他再不可能有?别的孩子,燕一谢便是他唯一的骨血,他哪怕再亲情淡漠,但他也不希望晚景凄凉。

    下属又提出了另一个建议:“但倘若,用来威胁少爷身边的那女孩呢。”

    谁也想不通为什么燕一谢放着唾手可得的继承权不要。归根结底,是他对财势不再有?野心。

    那么要想让他回去,就得激起他的野心——让他恨那女孩,让他没办法再和她?在一起,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让他变得想要站上高位,以此来夺取另一些?东西。

    燕柏昂没办法让燕少回去,继承燕家的诱惑也没办法让燕少回去。

    唯有?那少女能。

    或许是因为睡前想到了上一世的事情,晚上姜宁翻来覆去,出了一身汗,不可避免地又梦到了上一世的许多场景。

    死?在手术台上后她?的意识有?一段短暂的时间是飘荡在墓碑上方?的。

    是一处专门修建成别墅,用篱笆栅栏围起来,种满黄色小花的墓碑,放眼望去,山坡上草长莺飞。

    许多人?生前都没办法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拥有?一平米,何况是死?后拥有?这么辽阔的山头。

    而当时郑若楠已经病逝多年,姜帆已经入狱,许鸣翊并没有?这个财力,因此给姜宁修建这座墓碑的,不可能是他们。

    梦里正在下雨,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墓碑前沉默地站了许久。

    又和之?前许多次一样?,睡梦中?的姜宁眼皮沉重,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着举伞的那一截矜贵有?力的手腕。

    但半梦半醒的姜宁知道?这是燕一谢,感到无?比安心,并没挣扎着想要醒来,而像是回味什么已无?法挽回的过去一般,安静地沉溺在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