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桔音干坐在狭窄昏暗的浴室角落,放空久了,她产生了幻觉,面前的白色浴缸好像是装满了热水,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放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洒的玫瑰花瓣,玫瑰里的红映在浴缸白色的瓷面,好像她手腕上埋在白皙皮肤下的血管,浴缸台沿上放着崭新的刀片,水光的折射,刀片寒芒刺进她的眼睛。
那是死亡的气息。
她喜欢。
玫瑰和鲜血是妖冶的凄美,在她心里,不亚于白色婚纱躺在血泊里。
岳桔音鬼使神差的拿到一把刮眉刀,灵魂逃逸变得如同丧尸一样的躯体摇摇晃晃的坐进“铺满血色玫瑰的温水”里,她侧头看了一眼窗外,遗憾地说:“可惜雪停了。”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遗憾。
最遗憾的是,遇见了傅闻之。
她辜负了他,无时无刻不在辜负。
像她这样的人连呼吸都觉得艰难疲惫,又怎么可能去好好爱别人。
生养她的人,折断了她可以冲破黑暗的翅膀,拔掉了她舔舐伤口的舌头,拿走了她自我疗愈的本领,肢丨解她爱人的能力。
傅闻之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岳桔音躺在浴缸里,握着刀片,闭上眼想到了那张脸上因她布满泪痕,世界上会有人为她的离世而痛不欲生,她的心脏猛然绞痛,她睁开眼,坐直,双手撑在浴缸两侧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不要死,不要死!
傅闻之会难过!
她的眼泪如珠断落,砸到了浴缸底,眼前模糊她的纱被揭开,原来浴缸里什么也没有,没有玫瑰,没有水。
她看到手里拿着的刀片,惊愕几秒,害怕地甩掉。
是抑郁,是抑郁要她的命!
岳桔音从浴缸里逃出来,拎着放在沙发上的包包跑出家,她慌里慌张的按下电梯,她不停地回头看紧闭的门,仿佛下一秒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破门而出,将她拖进去。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