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不见了，天色晦暗不明，行过之处草叶随风而倒，身后的脚步声始终如影随形。
“陆箫安，往哪里走？”
两条岔路出现在眼前，泾渭分明地延伸进不同的黑暗中。
“向左。”陆箫安的声音略微颤抖。
赵笙笙一愣，见浓重夜色里陆箫安的脸色惨白，带着颓唐的稠艳；他的一条腿以扭曲的方式耷拉着，显然是断了，鲜血自小腿上汩汩留下，在脚边汇聚成小溪。
不知他何时受了伤，但这血一直这样流下去，无异于是在给敌人指明方向。
陆箫安难耐地皱着眉，哑声道：“你——把衣服撕了。”
赵笙笙是知晓轻重的人，她知道陆箫安的意图，当即撕了自己的裙摆，快速给他简陋包扎了一下，阻止鲜血再度引路，随即便搀起他的胳膊，分走他一半的重量，好减轻陆箫安的痛苦。
陆箫安看见她柔软的发顶，突然兀自笑了下。
两人沿着左边道路行进，此处高草茂密，前行艰难，但隐蔽性却也极好。
走了不知多久，陆箫安的脸色越发难看，少女的那截裙摆早已被血浸透，他虚弱推开赵笙笙，“行了，你走吧，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赵笙笙却又马上贴了回来，甚至把他箍得更紧，“我不会武功，也不认识路，就算分开我也一样没法逃走。有了你，我还能拿你当挡箭牌多挡一阵。”
陆箫安依旧吊儿郎当：“这股无赖劲儿倒是和本侯越来越像了，赵小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笙笙始终不放手，明晃晃质问他：“陆箫安，你多贫两句会少痛一些吗？”
陆箫安闻言苍白一笑，无奈叹了口气，“不会……行吧，你先松开你的挡箭牌。”
冷汗已经在陆箫安的额头密布了薄薄一层，他从最初的仅仅靠在自己身上，到如今不得不将重量大部分都分给她，赵笙笙知道，他的腿已经到了极限，再不停歇，恐怕真的会废掉。
陆箫安对于形势的判断总是很准确，也极有分寸。他说的没错，靠他们这样走是没有意义的，迟早会被追上。
赵笙笙乖乖松了手，扶他坐在地上，高草暂时掩盖着两人的踪迹。
陆箫安盯着她，“我给你的匕首呢？”
赵笙笙从腰间把匕首拔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