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三五个肯奉承他的,也不过是看中他出手散漫,蹭吃蹭喝蹭玩而已。背后提起来,无不笑话他是个空有样子的膏粱囊。
若是真被人在此时作弄起来,或是弄些同窗在外听墙角,或是伙同下人踹门捉奸,闹出来都是大大的丑闻。他脸皮虽厚,想起来却也头皮发麻。
于此再无兴致,两人匆匆了事,各自起床穿衣。顾瑀又将弄脏的床单一卷,随手扔在床脚。
他与李若谷诸事不合,便连睡觉,都是颠倒方向,彼此以臭脚相对。床单扔下来,就在恒娘头部位置。
恒娘眼角一瞥,正好见到床单上几处红殷殷的斑驳印记,瞬间犯起恶心。心头火蹭蹭蹭往上升,把这不知廉耻的顾少爷和金妓/女咒骂了千万遍。
好容易等那两个盗男娼女出门,恒娘艰难地从床底爬出来,只觉手脚酸麻,身子僵硬,便连从地上起身,都差点扭了腰。
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贴耳细听门外动静。
初时外边一片安静,恒娘伸出手去,正待开门。
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笑声:“我瞅着那人的背影,倒像是仲玉。怎么他见了我们,却不打声招呼,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落荒而逃?”
是余助他们回来了。
恒娘手一顿,浑身冰凉,满脑袋只余一个念头打转: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又是一个讥讽的声音:“良弼没见他身侧有佳人?这是怕被我们占便宜呢。他顾少爷花大价钱请来的娇花娘,若是被我们一文不费地看上几眼,岂不是让大少爷吃个哑巴亏?”却是李若谷。
恒娘一咬牙,心一横,就待这么直直走出去。他们要怎么想,她实在顾不得了。这门亲事她谋划许久,若是最后关头出岔子,可不得悔死?
却听一个和朗的声音轻笑道:“依我看来,你们与其关心他为什么跑,不如想想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已经放上门板的手如被火烫,瞬间收回,恒娘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是宗越的声音,就在门外,一道木板门的距离。
也不知道为什么,恒娘刚集聚起来的勇气如春日融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宗越这句话说完,门外响起一阵暧昧笑声,就连童蒙都忍俊不禁。
余助似是拉住了宗越推门的手,连声追问:“远陌,你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
这下,低笑声都变作了大笑。仲简冷淡声音此时听来分外不怀好意:“良弼,你今年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