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是一场修行,我的学识越修越高,离家也越来越远,2009年的8月20号,17岁的我第一次看到火车,虽然那会儿还是绿皮火车,我像是小傻子一样不知道怎么检票,怎么进站,甚至还被鸣笛声吓了一大跳。
火车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吵闹的孩童,有人在打鼾,甚至还有人无聊到在火车上玩纸牌用手机看电视,而我的目光落在一个外国小哥哥身上,他黄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还有蓝色的瞳孔,是如此的吸引人。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而我也开始对新的生活充满憧憬,火车上人很多,各种嘈杂声此起彼伏,这时母亲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到学校,我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后,母亲又开始去忙了。
刚挂断母亲的电话,父亲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开口说话的是阿婆,那会儿的阿婆已经开始耳背了,在她面前说话都需要很大的声音,更何况还隔着信号的手机,我在火车上又特别吵,与阿婆说话需要很大声音,我这头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阿婆仍是一个字也没听到,她只说她自己的,听着她千言万语的叮嘱,听得我不停地掉眼泪,带的一小包纸巾没多久就用光了。
阿婆絮絮叨叨讲了半小时,最后父亲说,“你不要一直讲,我的话费都要被你讲完了!”
“哦,我知道,没话费你去交就好了啊,我又不会交话费!”电话那头的阿婆瞪了父亲一眼,不舍得将手机给父亲。
如此可爱的阿婆,让我破涕为笑,最后父亲没办法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大一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刚到学校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大学的学校比高中大好几倍,连学校都分好几个校区,各种教学楼相互错落,很是壮观,还有高年级学长学姐协助我们报名,帮我们拿行李箱,带我们去宿舍,甚至还陪我们买日用品,这都是之前从未享受过的。
大学生活丰富而多彩,而我的几个舍友又非常的有趣而团结,所以大家相处得很是愉快,相对于高中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卷,大学可是跟做神仙一样潇洒自如,一天当中还有无课的情况,什么电影课国学课,人文课,总之都是一些之前听都没有听过的课程。
再来说说大学的食堂,整个学校有六个食堂,每个食堂都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比如樱园,雅苑等等,大一的日子过得愉快而轻松,甚至还长胖了好几斤。
可能是日子过于轻松,或者说有点无聊,所以才刚迈入大学的门槛,便谈了一场恋爱,一个学期四个来月很快就过去了,在学校就几个女孩商量着一到暑假就出去做暑假工,给自己赚点零花钱。
我之前将随礼的份子钱都给存在银行卡里,而学费就要五六千,再加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费用,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很快就用个精光,还问了母亲要了好几次钱。当然每次要钱时,母亲总是会数落我几句,甚至连带着父亲一并给骂了,无非就是当初我们那么不尊重她,生怕她拿了这个钱,如今有骨气就自己去挣钱,别问她要一分钱。
她说的也许是气话,但我当真了,所以当宿舍的女孩子提出去打暑假工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福建的鞋厂,流水线车间操作只需要用胶水来包边,活儿不是很难,时间很长,一天要做近十一个小时,但是计件的,手速快的一个月能拿四五千的工资,手速慢的也能拿两三千,如此倒也划算。
刚放暑假时我并没有跟家里说我去打暑假工的事儿,若是说了肯定泡汤再无下文,所以干脆来个先斩后奏,等我们几个正式上班了才说的。
我们是在晋江,那边的鞋厂确实挺多,且紧挨着泉州,只是那边的环境没有想象中好,大街上随处都是灰尘,当然也许是我们去的地方太过于偏僻,厂里不包住,没办法只能租房了,四个女孩租了一个单间,厨房与卫生间还有浴室都是公用,属于民房改建,环境也没有多好,住的基本上都是外省来打工的人,各种年龄段都有。
母亲第一次外出打工时就在泉州,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在外打工是件特别舒服的事儿,不用看家里人眼色,还能有钱,可当自己去却身感受时,才觉知有多不容易。
每日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赶六点半的公交,七点半才到厂门口,换工作服进车间,中午吃饭只有半小时,一到饭店,大伙儿拿着饭盒就冲食堂冲,大多数还是自觉排队,只是仍有部分横冲直撞,我才一米五六,个子小小的,好几次险些被人给撞倒,中午只是囫囵吃几口后就要开始上班,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等晚上七点下班时,几乎是精疲力竭,手脚分离的状态,整个人大汗涔涔,软弱无力。回到自己租的小出租房里,几个女孩往床上一躺谁也不想起身。
父亲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讲真我连起床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后面要去洗澡时这才给他回了过去,父亲接到我的电话开口就是责骂,我也是含糊的回应了几句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