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散云收之际,天已经亮了。江和歌把于曼罗抱回床上,借着曦光,看到了床单上那枚硬币般大小的褐色血渍,于曼罗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她打了个哈欠:“把你的钱给我。”
江和歌的目光移到她平静的脸上:“收嫖资吗?”
于曼罗眼皮翕动,缝隙中看了最后一眼他的脸,拉出薄被,整个人缩进去,懒懒应声:“嗯。”
江和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过了一会儿,他将银行卡拿过来,放在于曼罗的枕边:“密码是我生日。”
于曼罗已经陷入了睡眠,他俯下身,气息扑在她脸上,声线幽微:“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睡眠中的于曼罗本能抬手想挥开这烦人的苍蝇,脸又往被子里滑了几分,江和歌重新捏起那张卡,伸进被子,放在了于曼罗的左胸上。收回手的动作莫名停了下来,最后狠狠揉了一把她的右乳。
他付了钱的。
他把自己这些年存的钱全给她了。
江和歌迟到了早自习,找了个借口应付住班主任,也替于曼罗请了假。他和于曼罗是同父异母姐弟的这件事,两个班的班主任是知道的。
第一二节课是数学考试,江和歌拿着笔,根本看不进题,脑子一平静下来,就开始自动播放夜晚的电影,于曼罗的腿,于曼罗的腰,于曼罗被猛地顶入时皱起的眉,那双洞悉一切的冷漠眼睛失神时流露的无辜和清媚。
手肘突然被触碰,身体本能的排异反应,江和歌大力将那只手挥开,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声响。
“江和歌你干嘛啊!”同桌张天明疼得龇牙咧嘴,一米八的大个子,生理性眼泪蓄满眼眶,“你考魔怔了?”
江和歌抿了抿嘴唇,所有的心思掩饰在长睫之下,已经下课交卷了。
“抱歉。”
教室里逐渐吵闹起来,难得的十分钟休息,喝水的喝水,上厕所的上厕所,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试卷上的题目,隐隐约约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
“你听说那个事儿了吗,就有个浴场被咬的人,回家之后就发起了高烧,三五天之后人终于醒了,转头就把旁边的护士咬了一口。”
“狂犬病?不能吧,书里的鱼也能得狂犬。”
“谁知道呢,小日子的核废水都往海里排了,指不定已经进化出哥斯拉了……”
江和歌走出教室,外面的天阴沉沉的,狂风呼卷,酝酿着一场暴雨。他倚在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铁管,心脏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他停顿半秒,转身飞快跑下楼。
一路飞奔回租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宛如黑夜,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盏地亮起来,他打开门,房间里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于曼罗不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