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蕊凝内心深处一百个不愿意,最终还是不得不下嫁给了吴家公子吴业廷。这不仅仅是因为父母的安排,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解蕊凝在南京独自居住,生活孤单寂寞,这给吴业廷提供了绝佳的机会。他们在一起打打闹闹,不久之后,竟然慢慢地培养出了感情,开始谈婚论嫁。
吴家已经在南京筹备好了盛大的婚礼和婚房,只等选定的八月初八这个吉祥的日子来举行结婚仪式。
樊玲珑在儿子住院第五天回到家里。我老奶刘曹氏看到这个女人,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你这个鳖孙女人,不干一点正事儿。叫你给孩子断奶,你躲两天就行了,你倒好,没尾巴麒火一样,“嗤”一下就没影了。”
樊玲珑满院子找儿子,任凭婆婆骂。她心里更想儿子,那是她的一切。
“要是我孙子救不回来,我到大街上吆喝你去,我叫你发骚打圈。”樊玲珑哪有心情和刘曹氏理论,她从刘雅婷那里知道儿子住院,骑上马直奔县城。
樊玲珑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她的奶头一塞进儿子的小嘴,刘麦囤狼吞虎咽吃上了。樊玲珑哼唱:“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来,叽里咕噜滚下来。”刘麦囤睡觉了。樊玲珑的奶水就是盘尼西林,头孢地尼分散片,刘麦囤两天就把剩余的水痘出齐,尽管脸上落了不少麻子,总算度过人生一大劫。
刘汉山兄弟俩小时候出过水痘,对天花有免疫力。他们在医院照顾几天,身体无恙。
樊玲珑小时候也害过天花,这次却第二次被传染上了。从此后,她的身体时好时坏,微弱的免疫功能和强大的天花瘟疫进行长期拉锯战。不久,她奶水断了,例假停了,头发一缕一缕地掉,不是头痛就是牙痛。家里人谁也没有往这病上想。因为她为解蕊凝的事儿想不开,或者操心队伍的事儿伤神费心,不断吃药看医生,总也不见成效。人瘦成一张皮,走路摇摇晃晃。
一场秋雨一场凉。进入十月,天气冷得太快。昨天烈日当空,人们出门还穿半袖,夜里一场西北风,第二天满地白霜,像下了一层小雪,许多人裹上一层棉衣,出门依然哆嗦。
樊玲珑好像有了预感,那几天精神特别好,把儿子的棉衣准备三套,第二年的单衣也缝制三套,还有单鞋。棉鞋,袜子手套,就连被子铺底都洗净套好,直到家里找不出没洗的衣物。
“嫂子,你这是干啥哪,把春秋所有的活儿都干了?”刘雅婷问。
“我怕我死了,饿着冻着你大侄子。”樊玲珑笑道。
刘雅婷“呸呸”连吐三口唾沫:“嫂子,你不要净说丧气话。”
樊玲珑苦笑一声。
解蕊凝这几天老做梦,梦到老家有啥事儿发生。每天换一个人,梦境记不清。十月初一那天夜里,她居然梦到樊玲珑,很狡诈地将一个人推塞到她的怀里:“刘汉山我不要了,你要不?”
解蕊凝急忙抱住,扭过头一看,却不是刘汉山,而是吴业廷。她叹了一口气,醒了,呆呆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一直到天亮。
她决定回兰封县。吴业廷听说后,也打点行装,陪她一起回家。
十月初三,解蕊凝和吴业廷出发。除了小两口,还有吴解两家男女佣人四人。一行六人走到河东东明地界,被当地响马头目截住了,就是拦截我干爷邵大个的河东响马头目孙美瑶。
孙美瑶一看是户家少爷太太,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他把佣人放回报信:“拿十万大洋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