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么?”梁晗佯装皱眉。
墨兰掩唇笑:“夫君真是小孩子脾性,哎呀别动,听我说完!”
二人一通笑闹,惹得廊下的女使掩嘴站得更远些。
云销雨霁后,临窗宽敞的美人榻旁有香炉青烟缭绕,榻上铺着薄薄的毯子;晚秋的傍晚颇有几分闷热,梁晗靠在墨兰膝边的靠垫上手执扇子轻轻的摇着,驱散二人间些许的暑气。
这天早上,用过早膳后,梁晗去上值,墨兰去吴大娘子院里请安。每半月一次的内宅女眷例行活动后,墨兰着人搬出了一大堆文书地契账本在书房中一字排开。
珩院的书房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与正房间隔一道垂花门,书房一楼是平日里夫妻二人共用的,二楼便是有专人打理的书阁,主人家的账本契书也俱在此处。
梁晗因是个武官且是个浪荡子,虽说自诩风雅家中藏书也不算少,然而整日里着家的时间并不多,是以在书房的日子便更少了。
墨兰一来,这书房几乎成了墨兰自己的独立空间,墨兰初入府由梁晗带着四处熟悉环境时便十分喜爱此处,当日便叫小厮将她嫁妆里的两套精致刻石榴花纹的铜包乌木箱子依墙而放,专做收纳存放自己的画稿诗稿。
眼见屋中书桌、画案、琴台、供几、靠榻一应俱全,墨兰兴致高涨的将一把自己养护多年的焦尾七弦琴置在琴台上,随手拨上几个调子便移步到书案旁。
摆砚磨墨开始沉思。
新婚第四日请安时,吴大娘子就交代她往后珩院的内务便由她自己掌管,说是院内人员去留都由她自己决定,顺便给她一沓身契并梁晗名下的田庄铺子地契各色账本。
墨兰自到永昌候府后,身边的丫鬟婆子便多了许多。如今她身旁除了云栽露种两个十分信重的大丫鬟外,另有收拾内院整理膳食伺候夫妻起居的二等丫鬟八个,院内粗使丫鬟十二个再加六个灶上婆子,这还不算外院伺候梁晗的小厮跑腿。
其中令人暗恨的是,除了几个自己人和干粗活的女使婆子,其余无一不是杏眼桃腮,体态风流·······吴大娘子嘴上说人员去留都由她这个女主人自己说了算,可是后脚又谴人来补一句:这些女使多半都是梁晗自己挑选的。
墨兰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这一大票人需要养活,公中的份例不过只够月钱,平日里的奖励,节假日福利打赏,统统都要走私账,若不是梁晗的家产已悉数在她手中,墨兰眼下就想撂挑子。
毕竟理家若单是花钱也就罢了,这其中耗费的精力数不胜数,要人心齐可不是光发月钱就行的。
再一想到园子里那几个时不时在梁晗踏入内院时迎风流泪的,墨兰只觉这花出去的银钱亏得慌。
不行,还是要先清理门户,先解决内忧保住荷包站稳脚跟再说别的罢。
墨兰将接手的财产在书房的案几上一一排开,田亩账本,银钱流水账,身契地契······
第一件,田庄铺子只需要抽空去看一看,肃了风纪着靠谱的下属管理着,她只需要得空抽查也就行了。这个她早在闺中时便干顺手了,容易。